在尼格里塔主要城鎮的東北方,是廣袤的森林。沿著路,只見高大的樹木不斷、不斷的向遠方延伸。冬天將臨的此刻,站在森林的入口只能感受到冷澈。風在其中颳著,颳動且搖曳了樹枝,沙沙聲始終不停。而黑雀總在天空叫著,為這個區域抹上了些許的不安。
當安瑟爾·考夫曼再度踏進森林之時,時間已近傍晚。他稍微攏了攏圍巾,呼吸飄散的白煙逕自向空中飄去。腳步不帶一絲遲疑,皮靴踩碎枝枒的聲音伴著他一同深入林中。一步、兩步,他拿著提燈照亮前路。像是不怕黑暗、也不怕詭譎的氣氛似的,臉上如過往一般的毫無表情。翠綠色的雙眼中看不見任何的情緒。冷風吹拂,刺痛了他的臉。他用單手再度攏了攏圍巾,將半臉遮掩保護於深色的羊毛之下。 出了主要城鎮往西北走,只見接連不斷的平壤延續到天邊。
在石板路的盡頭,接續道路的是結實的黃土小路。平原上的泥土小徑在眾人的腳步之下逐漸平整;馬車在此時緩緩駛過,輪子在泥土地上拖曳出長長的痕跡。沒多久,人們的鞋履再度踩平了泥土,鞋印深深的刻在土地之上。車輪和腳步在此處往復不停,僅有土地忠實地記錄下人們的足跡,從一而終。 而親自踏在土地上和乘坐馬車最大的不同是,用雙足步行能將一切風光盡收眼底;乘坐在馬車上時,只能透過窗戶去窺探那緩慢流逝的景色。 ※時間點接續此交流。
白日將盡。 本來高懸於東方的太陽,隨著時間慢慢地移轉到西方的天空。夕陽發散的光輝,染紅了周圍的雲朵,同時也為這片大陸抹上了僅屬於此刻的橘色——當安瑟爾·考夫曼在中央廣場忙完所有的事情時,已來到了這個時分。橘黃色低垂的夕陽將他的影子拉長,屬於他的黑影拖曳在石板道上,和他人的腳步交錯分離。而他鏡片後的翠綠雙眸,因為那仍然有點刺眼的光芒而略發疼。 提醒船即將入港的鐘聲敲的響徹,名為「維多利亞」的商船在清晨抵達了位於尼格里塔沿海地區的港口。
在這破曉的清冷時分,港邊卻十分的熱鬧。大大小小的船隻們紛紛入港,而船上的水手們一等自家的船靠岸便開始工作。船長的吆喝聲與水手們的腳步在木板上的奔騰聲此起彼落,忙碌中卻又帶著和諧。維多利亞號的水手們也不例外,在一片嘈雜之中下了錨,確認船固定住的同時,另外一組水手也做好了讓乘客下船與卸貨的準備。 安瑟爾從鎮外回來時,西方橘紅色如火一般的光,染紅了天邊的雲朵;發散的橘紅光輝與些許的夜色,為主要城鎮中的屋舍同樣沾染上了色彩。安瑟爾正面對那仍有點灼烈的夕陽,鏡片後的綠色雙眼瞇細了看著前方。他的影子拖曳在身後,黑色的的人影映射在石面鋪設成的地板上,和其他人的影子一同交雜在這街道之上。
在主要城鎮西北邊的湖泊區域,以貝弗利湖泊為中心向外發散,在其周遭形成了獨特的生活體系。今天他來湖泊區域的目的地,是要前往位於此處的松希爾城。以人口買賣為主而撐起經濟的松希爾城,是艾梅格瑪男爵的封地。他和那座城中的某一個貴族,長期有生意上的往來──當然,安瑟爾並不需要奴隸,所以對方給予他的回饋,也就只是尼格里塔的通用貨幣罷了。
一日清晨。
雖然還未到開店的時間,但安瑟爾起床梳洗後就下了樓。在櫃台搜索一陣後,拿出了幾張羊皮紙與一隻羽毛筆。他轉開一罐墨水,先舔了舔筆尖、蘸了蘸墨水,最後轉緊了蓋子。鏡片下的翠綠雙眼打量店中,想了半晌後他站到貨架前開始清點存貨,清點的同時正思考著商品的擺放位置是否恰當。他眼神掃過架上的罐子,清點的同時,他也在紙上做了註記。 夜空星子高懸,銀白色的滿月灑落柔和的光輝,為在夜晚中返家的人們點上了明燈。一望無盡的白色雪景,依著皎潔的月光閃爍。一陣一陣的狼嚎由荒野上傳來,安瑟爾翠綠的雙眸卻也只是淡然掃過了雪原,保持著以往的速度走著。他的靴子在雪上印下了腳印,寥寥可數的旅人加緊了腳步,偶爾可見的馬車因為狼嚎而在道路上奔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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